《红豆》
前阵子在B站搜索夕爷访谈的视频，有一场说到《红豆》。
夕爷说，灵感来源于他当时看的一部日剧，女主角知道她和男主的爱情已经要走到尽头，但她还是想为他熬一锅红豆粥。结果一边熬粥一边想事情，把一锅粥熬糊了。夕爷说，他本人也有过类似的经历，为爱人熬粥，想到失神，一锅粥熬到焦糊。
在看这个访谈之前，从高中开始，我就很喜欢这首歌。当时不懂，以为是甜蜜的表白，在单车上唱给后座喜欢的人，可总觉得好像有点哀伤，却说不出是哪里。看过访谈才醒过来，原来词里的那些“还没”，说的是“不能”。因为不能，因为不再，所以格外耿耿于怀，引以为憾。
可话说回来，即使当时能够好好感受又如何呢？像为了听懂每一个音部的微妙而钻研古典乐，像为了记住爱人鼻翼的形状和耳廓的弧线去学绘画，把当下的感觉纤毫毕现地铭记于心，又能如何呢？该到放手的时候，有再多的回忆，再多醒着亲吻的温柔记忆，又有什么意义。繁华次第开，终有落尽时。
所以她唱“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”，不仅因为歌里这一段感情其实已到尽头，也是说出普遍真理。圣经说，生有时，死有时，佛经讲，一切有为法，如梦幻泡影。其实都在提点，我们执着的一切总有尽头。热恋中的人总不肯信，是因为爱情使人发狂发昏，以为这世界泾渭分明，分成所爱之人和所有其他两个部分。而自己和所爱的人，是必然与众不同，不受俗世规律影响，是偏偏可以天长地久的。可是明明也爱到发狂，却又一面清醒地对自己说，一切都有尽头，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？爱原是幻梦一场，在梦里知道马上会醒的人，该是喜悦马上就要回到现实，还是悲戚美梦不再呢。而那个知或不知熬粥者的心思的去吃那一碗红豆粥的人，又会是何滋味呢。
可是最后，词人还是忍不住许愿，等到风景都看透，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。我知道你必然会走，幸而我擅长等待。哪怕是像霍乱时期的爱情，到你我容颜老去，才等到你回望执手，那也值得我期盼。也是他慈悲不忍，不舍得把真正的结局揭露，却去勾勒一个遥远的幻想，遥远的希望。或许就让我等到了呢？或许我在等到之前，就能看开放下立地解脱了呢？等我看开了，爱人啊，这碗红豆粥，就真的，再无任何意义了。所以你，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，赶在一切烟消云散之前，回来找我呢？
好啦，我知道你不会了。而我也未必真忍得等。但，还是想把此刻的这愿望写进词里，也许有一天你的口里唱出这句时，会想到我，和那个可能的，又不可能的，细水长流。 2017.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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